糙汉退伍jun人×社交恐惧症软妹你(上)
第二人称,请勿带入现实。
黑甜文。
窗外一片漆黑,悬于空中的弧状月亮莹白,路灯还亮着,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。
你洗漱完的时候,鹦鹉小七还在笼子里打盹。
换了件松垮的卫衣,戴好那能遮住你半张脸的帽子,又从门边的小柜子里翻出口罩和眼镜。
着装完毕后,你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确保完全看不见脸后,才终于转动门把手走出去。
楼道很安静,静得只能听见你轻微的关门声,和钥匙微微抖动的声音。
一直无人居住的隔壁似乎搬来了人,门口还放着几个大纸箱。
你并不关心是谁,随意瞥了一眼,便径直走下楼梯,默默祈祷着以后不要有交集。
——
你有很严重的社交恐惧症。
只要和人在一起,只是说话你都会很不自在,很紧张,在人群甚至会感受到窒息,心跳加快,呼吸不畅。
父母执着着带你看心理医生,想让你克服,哥哥也总是为你的病发愁,担心你一个人在家,几乎没有自己的娱乐,除了上班外,每日的空余时间都陪着你。
但你对着心理医生都很难开口说话,医院里弥漫着的消毒水气味让你惴惴不安,也不愿意去吃那些难吃的,让你感官迟钝的药物,而对父母,哥哥,更是愧疚。
纠结许久,你做了个勇敢,自私的决定,给他们留下了一封信,希望他们能让你一个人生活。然后带着自己在网上画稿赚的钱,偷偷离开了,搬到这座小城市,租了个小房子,一个人生活。
搬到这里后,你整天待在家里画稿,每周固定和哥哥联系一次,还养了只牡丹鹦鹉,取名叫小七,只在早上和晚上,人烟稀少的时候出门。
现在,你正在买菜的路上。
夜风微凉,你来得太早,菜市场的摊贩们正整理着摊位,大把蔬菜成堆摆放。
“小姑娘,你又来啦?今天买点什么?”
熟悉摊位的阿姨热情地朝你挥手。
“今天的胡萝卜是姨早上刚采的,可新鲜。”
你点点头,指了指胡萝卜,小白菜,西蓝花,葱和小米辣,阿姨熟练地都各给你装了点,边装边问你够不够。
而你只需要点头,摇头和付钱就可以了。
走到肉摊前,也是一模一样的操作。
最后你提着满手的菜,慢吞吞地往回走。
“多好的孩子!只可惜不会说话。”
快要走出菜市场时,你又听到卖菜阿姨感叹。
第一次来这边时,你声音太小,被她误以为不会讲话。紧接着,阿姨的大嗓门下,整个菜场的人都知道,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个女孩是个哑巴。
你最初还想解释,但又觉得麻烦,就顺着这个误会,理所应当地沉默着买菜。
到家的时候,天际泛起鱼肚白,隔壁的门半敞开。
担心和新邻居撞上,你加快步伐走到家门口,快速地翻出钥匙开门。
将菜提进家里,你锁上门,擦擦额头浸出的薄薄汗珠,脱下帽子,摘下口罩和眼镜。
小七听到动静,扑腾着翅膀站到你的肩膀上,偏着脑袋亲昵地去蹭你的脸。
“想吃胡萝卜还是西蓝花?我去给你切点。”
又确认了一遍门已经锁好,你放松了些。
给小七切碎了些胡萝卜,放到它的小碗里装好,你打了个哈欠,拿起平板坐在沙发上画画。
隔音不好,时不时传来些叮叮咚咚的声音,你叹了口气,戴上耳机,随机播放音乐隔绝噪音。
——
秦深刚从部队退伍,突然清闲下来,有些不习惯。
想起东西还没收拾完,他起了个大早,打算把门外的东西赶紧搬完整理好,扫扫地面。
你进门的瞬间,他恰好出门,只看见一个娇小的背影飞快地闪进门里,还提着满手的菜。
买菜用得着起这么早?
他心里疑惑,低头继续搬东西,琢磨着收拾完后,给你买点水果。
毕竟动静有些大,打扰了你。
“咚咚。”
门被敲响的时候,沙发上昏昏欲睡的你一下子清醒了。
半个小时前你给自己点了外卖,熟练备注好:“不要敲门,放在门口,谢谢。”
许是骑手没有看到备注,你揉了揉眼睛,赤脚走到门前,打算只开一条小小的缝,接过外卖。
“你好,我叫秦深。”
男人穿着黑色背心和休闲裤,常年训练的手臂肌肉线条流畅,毫不客气地直接将门大大拉开。
寸头,凶悍,高壮,不像好人。
大脑第一时间弹出以上的词,你吓得想立马关上门,没有拉动门把手,又惊慌地后退好几步,扶着墙壁,抬头看着他。
“我是隔壁新搬来的,抱歉啊,昨天和今天应该是吵到你了,给你买了点水果。”
秦深挑眉,意外你那惊弓之鸟一般的反应。
“你……好……”
顿了顿,大脑转了个圈,你才看到他手里拎着的一大袋水果,艰难回复。
“你”字几乎说成气音,“好”字也是微不可闻。
“我把水果放这了,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,随时叫我。”
秦深状似没注意到你不同常人的反应,放下水果后,帮你关上门,离开了。
“不用了……”
你小声拒绝的话淹没在关门声里。
站在原地缓了许久,鼓胀的心跳才平静下来。
小七感受到你的不安,吱吱叫着扑到你的头发上。
“我没事,我没事,我没事。”
你摸摸小七头上的绒毛,不知道是在安慰小七,还是自我安慰。
实在没有勇气把水果送回去,你默默坐回到沙发上,原本的外卖放凉了,才终于鼓起勇气去拿。
秦深回味着刚刚看到的一幕。
看上去是个很可爱的,似乎很怕他的女孩子,皮肤白皙到看上去有几分病态。
抖得都快站不住了,有那么可怕吗?他又没有像对待那群新兵崽子一样凶她。
男人走进浴室,在新装的镜子里观察自己。
眉骨明晰,轮廓冷硬,加上习惯剃短的头发,不笑的时候……好像确实有点凶。
轻嗤了声,秦深埋头继续打扫卫生。
但这次不再心无旁骛,他不停歇地回想你的脸,回想你那幼兽般灵动,惊恐的眼睛,从未有过的异样感觉直达心弦。
就在隔壁,以后总有见面的机会的。
他也会让你明白,他是个好人。
将脏污的抹布丢进洗手池,他边搓洗边漫不经心地想。
过了几天,你便忘掉了这次和邻居交流的小插曲。
毕竟你只在很早,或者很晚的时候出门,这几天甚至只在凌晨四点多出去扔了垃圾,又很快地返回家里。
楼道里恢复了往日的安静,领居家的门和先前没人住的时候一样紧闭,你碰不上那个体型高大的男人。
但当你今天出门买菜回来时,在楼底碰到了秦深。
你吓得想扔掉手中的菜转头就跑,但又在男人沉沉目光里腿软得动不了。
“你好,小邻居。”
秦深一眼就认出裹得严严实实的你,大步靠近你打招呼。
他等了几天才琢磨出你出门的规律,今天故意起了个大早,在附近跑了几圈,在不远处目送你离开后,才慢慢返回楼底等你。
“我刚晨跑完,早上的风很凉快。”
你胡乱点点头,事实上一句话都没有听清。
距离贴近,男人身上滚烫的温度似乎也逼近,快要穿透衣服贴到你的皮肤上。
“重吗?要不要我帮你提?”
秦深贪婪注视你藏在镜框后的无措眼眸,眼尖地注意到你手心被塑料袋勒出的红痕。
“不。”你摇摇头,缓了一会,僵硬着步子往上走。
男人也没继续说话,放慢步伐,和你同步着往上走。
你从没觉得走楼梯如此难熬,好不容易到了门口,握着钥匙的手抖了几分钟,无论如何也对不准锁芯。
身后的秦深忽地握住你的小手,顺利把钥匙插进去,打开门。
男人的指腹覆着薄茧,触上的一瞬间酥麻灼烫,你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你叫什么,还没告诉我。”
目送你进门,男人靠在门框边,丝毫没对你异常的反应感到惊奇,语气自然熟稔得好像和你本来就是朋友。
你进门,换鞋,把门关到只剩一条小缝时,才极其小声地说。
“姜念,我叫姜念。”
“好,姜念。”
秦深听见了,勾了勾唇。
夜晚,雷声轰鸣,暴雨哗啦啦往下淋。
你把窗关严实,隔着厚厚玻璃看着乱溅的雨滴发呆。
手指贴在窗户上乱划,不自觉划出秦深的名字。
尽管你不想承认,但和他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。
无论怎么绞尽脑汁地躲,你总能遇到他。
甚至只是下楼扔个垃圾,只用了短短几分钟,也能碰见他笑着同你打招呼,甚至算得上是强硬地给你送来他做的早饭。
你对这莫名的热情和友好充满不安。
轰隆。
又是一声巨雷,紫色闪电划过天际。
忽地,室内光线消失,没有边际的昏暗笼罩,小七惊慌地乱飞,吱吱叫着。
“别怕,别怕。”
手机和平板也不知道扔哪了,你想安抚它,只能努力听着声音辨别小鹦鹉的方向,摸索着在黑暗里寻找。
“姜念,你也停电了吗?”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,“我这儿有多余的手电筒,需要吗?”
小七不知道飞哪去了,你心里着急,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,膝盖磕在地上。
“呜……”没忍住,你痛呼一声。
“姜念,你没事吧?”秦深像是听到了些什么,问你。
实在是走不动,担心小七乱飞撞到它自己,你慢慢挪到门边,背靠着门道:“门口地毯下面有钥匙,麻烦,麻烦你帮我开一下门,只开一点点,不然小七可能会飞出去。”
秦深应了一声,低头翻找了下,在地毯背面的边角有一个缝制的小小口袋,口袋里面装着钥匙,不仔细看完全看不出来。
男人轻轻打开门,飞快进来后,小心地把门关上。
“摔伤了吗?让我看看”
秦深低头搂住你的腰,不等你的拒绝,极其轻松地把你抱起来。
可能是已经睡下的原因,他这次只穿了短袖和背心,裸露的炙热肌肉紧紧贴着你,近得你可以听到他均匀有力的心跳声。
“不,不用。”
你开始紧张,手指无意识搅在一起,喉头干渴得好像又说不了话了。
手电筒照亮室内一角,你尴尬害怕得快要融化掉,连膝盖上火辣辣的痛意都缓和了些。
“别动,让我看看。”
他把你放在沙发上,大掌卷起你的裤腿,看清擦破一大块皮的膝盖。
“擦伤有点严重,我回去拿药,你别乱动。”
他将手电放在你的身侧,再次叮嘱你,然后返回去拿药。
你还惦记着小七,拿起手电晃了晃,发觉它飞回了自己的笼子里,稍稍安下心来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秦深速度很快,他打开门,拿着一个小药箱蹲在你面前。
“要消毒,可能会有点疼。”
你的腿很细,膝盖能被他的手掌完全环住,怀着某种私心,他上药上的很慢,棉签沾着药液轻柔地往上抹。
你靠着沙发,耳根发烫,双手自暴自弃地捂住脸颊,仿佛这样就没有和秦深处于过于贴近的距离。
上完药,秦深把棉签扔进垃圾桶,又收拾好药箱放在一边。
他没有站起来,反而单膝跪着,身体压得更低一些,是臣服的姿态。
“念念,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怕?”
男人亲昵地叫你,硬朗的脸仰起。
他的长相并不精致,常年风沙密林的磨炼下,脸颊和身体都被晒成健康的古铜色。
“没有。”
你睁开眼睛,在手指的缝隙中低头看秦深,心跳的厉害,说话的声音几不可闻。
“念念,乖,把手给我。”
他伸手贴近你的脸颊,握住你的一只手腕缓缓下拉,贴在他的脸上。拉着你的手,从额头开始,一点点往下细致描摹,抚过眼皮,高挺的鼻梁,抿紧的薄嘴,再到下巴……
温热呼吸喷洒在你颤抖的指尖,秦深看着你湿漉漉的眼睛,没忍住低头轻吻了一下。
“念念你看,我不可怕的,不是洪水猛兽。”
你只觉得,他握得你的手腕很烫,烫到你的神智都缓慢了,脑子里懵得不知道要怎么回应,只是下意识绷紧身子。
秦深和你对视,喉头滚动,压下肆意流转的贪念。
“抱你去床上休息,好吗?”
没强求你回应,他温和道,搂住你的腿弯,略微观察了下,把你轻轻放到床上。
“加个联系方式吧,有任何需要都可以找我,别害怕。”
秦深找到了不知道被你扔在哪儿的手机,递在你手里让你解锁后,直接存入他自己的电话,顺便给他自己打了个电话。
“好好休息,念念。”
将手电调成最暗的光线放在角落,他起身离开。
你躺在床上,怎么也睡不着。
手机屏幕暗了又亮,你偏头点开,是哥哥打来的电话。
“怎么不回消息?”他问你,声音有些许疲惫。
“刚刚在画稿子,没看到消息。”你闷声回答。
那边停顿了会,哥哥低声道:
“嗯,爸妈都挺想你的,念念。”
“我也很担心你……你真的不打算回来吗?”
你沉默了,街坊都知道你的家人有个“生病的女儿”,那些闲话总是会流进你的耳朵,他们总是会感叹你行为的怪异,不可理解的病情,说你耽误了家人和兄长。
事实上确实是这样,但你倔强着想证明自己可以一个人生活,不会拖累家人,或者说,等你的社交恐惧症稍微好转,能够融入这个社会后,再回去。
虽然目前看来,后者好像不太可能。
“抱歉,哥哥,我一个人也挺好的,你们不用担心我。”手指胡乱缠着头发,你犹豫了会,还是选择拒绝。
“那,告诉我你在哪儿,让我去看看你,好不好?”哥哥软着声音,“至少让我确保你是安全的,你放心,我不告诉爸妈。”
“……好,过两天吧,我这两天在赶画稿。”你垂眸看着膝盖的伤口,答应了。
“好,记得把地址发给我,晚安。”
“嗯,晚安。”
挂了电话,你看到不久前刚存入的号码,也发来了一条消息:
“晚安,念念。”
“有事情叫我,不要不好意思。”
你迅速回想起刚刚的亲密距离,心跳又开始加快,感觉摸过他脸的手指也染上几分怪异,不自觉蜷缩了些。
真后悔让他进来,明天就去把钥匙拿回来吧。
没回复消息,你拉过一边的被子盖住脸,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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